第120期 社會工作專業教育與發展(2007年12月)
專業主義、新管理主義與最佳價值——社會工作專業教育的挑戰與回應
戰後西方福利國家的發展,為社會服務的專業發展創造一個絕佳的環境,特別是普及主義(univeralism)改善了福利服務專業在勞動市場的地位,透過一些專業方案,更加促進普及主義的相關政策,進而增進福利服務專業者之間的平等地位,也創造了一種邁向各種職業層級的專業團體皆可參與服務形成的「民主專業主義」(democratic professionalism)的運動(Henriksson,Erede and Burau,2006)。然而,當1990年代初期新公共管理(New Public Management)或新管理主義(New Manageralism)之理念化為政策及付諸執行時,為福利服務工作職場的分化帶來新的組合。政府、家庭、市場和志願/慈善單位在福利服務供給上的關係,從補充性(complementary or supplementary)的關係轉移至替代性的供給者(Stewart,2007),特別是公共服務之契約委外(contracting-out)的服務模式,其強調責信(accountability)和物符所值(value for money)導致政府和志願組織之間的財務關係本質,出現了從「支持」(support)轉移至「規範」(regulation)和控制(control),亦即,從補助(grants)的形式轉變為正式的契約關係(Alcock and Scott,2007)。這種新管理主義所引發之福利分工的變化,不僅衝擊到不同部門之間的關係,也影響到福利服務專業者的地位。
管理主義者的意識型態不僅給予福利服務供給制度改革的活力,同時也重新分配專業的機會;對於許多在專業層級較低層級團體,這即許意味著其專業方案的空間已被窄化,甚至視其為可能淪為「專業國家之終結」(the end of profession state)的新政策(Erichsen,1995)。此乃因為福利政策已經受到市場邏輯所迷惑,福利服務的供給變得更加的混合,也變得更加分化,在這個新的福利體制和脈絡裡,政治領導的目標在於彈性及工作的強化,職業文化和專業發展所關心的,卻易於被視為是組織有效運作的一種障礙。這些曾經與許多專業方案結合的制度情境已面臨重構,福利服務市場化限制公部門專業方案的範圍,而使得「民主專業主義」有可能重返半專業者或次專業者易被邊緣化或指是附屬的「人力資源」(manpower)之傳統的「老式專業主義」(old professionalism)(Henriksson et al.,2006)。
從「民主專業主義」返回「老式專業主義」,或許意味著相關專業之間的關係已面臨到管理主義的挑戰。專業主義與管理主義常被視為是相對立的概念,當新管理主義從理念被轉化到實務層次,隨著契約委外經營的模式進入到社會服務領域,也讓工作於此領域的專業者,感到矛盾與兩難,到底要以扮演維護個案權益的專業者為重,抑或執行機構以求生存的管理者為要。儘管台灣的福利服務供給並沒有經歷過福利國家的階段,福利專業者也未曾進入到「民主專業主義」的境域。然而,當台灣的社會工作正在邁向專業化之際,即因福利服務供給之受到新管理主義的影響,而使得社會工作的專業化遇到嚴峻的挑戰。處於變遷中的台灣社會工作專業教育,該如何調整其教育與訓練的策略以因應所面臨的挑戰,此為本文所關注的焦點。